上游.蒸蒸蒸♂

“好啊，凭实力得不到，你居然想到了偷！”

布莱克皱着眉，他强调过不关他的事。可他们不信。

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冤枉吧，听过的小说连续剧里的剧情，居然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。目光如同骄阳，他觉得自己像只被剥了皮的刺猬，活生生的像要被烧焦了。

你们就这么正义？容不得偷鸡摸狗？还是一开始就容不得我？他闭上眼睛都感受得到视网膜上焦灼的猩红。逃跑。

不是逃跑，只是离开。讨厌这些目光……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……居然还有的，来自那个人。

你也不相信我？

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说要和他一样厉害的孩子。他在树下坐下来，月光树叶的缝隙，在地上形成明暗不同的白色光影，他摸到心口的位置，想确认那里是不是真实的在疼痛。那个孩子……被排挤的委屈，原来这么不好受啊。

那又怎样，现在不也在排挤他么。

“喂盖亚，是误会吧。布莱克不是那种人。”卡修斯伸手去拉盖亚。

强烈的冲力震开他的手，卡修斯在地上滚了一圈，站起来：“事情说不定不是那样啊！布莱克也没说就是他！”

盖亚回头怒了：“有几个罪犯会亲口认罪？你和他是一伙的！”

卡修斯站在原地不动。

从头到尾，你每句话都是胡言……啊，除了最后一句。

卡修斯转身离开，他要去找布莱克。

我和他就是一伙的，即使他真的毁了那块水晶……即使他真的有罪不认……即使他是你们口中的怪物。

没关系，我也是怪物。我会陪着他，直到死亡尽头。

卡修斯在他身边坐下。布莱克下意识朝一旁挪了挪，卡修斯牵起他的手。

“不是你。”

“不是我。”

卡修斯坐近了一些，能感受到那只手的手指在自己掌心轻轻划着圆，微痒。“你难过么？”

布莱克不说话。

“你应该和他们解释的。”

不论布莱克难过不难过，卡修斯很难过。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难过。看见布莱克被误会的时候。所有人都不相信布莱克的时候。布莱克说“不是我”的时候。他忽然觉得自己懦弱极了，刚才盖亚他们误会布莱克的时候他就不该站在一旁沉默，他应该上前把布莱克护在身后，改去平日吊儿郎当的神情，面目狰狞地瞪着盖亚说你能不能搞清楚？他是老子最喜欢的人，你别他妈朝他瞎嚷！

他是我最喜欢的人……怎么容得你伤他？

我从小就想当英雄，可我连最重要的人也没能保护好。

讽刺么？

“不想解释。”布莱克有些无力，“我没事了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布莱克摇摇头，不知是想说“没关系”还是“不会原谅你”。

“肩膀借你靠？”

仍是摇头。“我哪有那么脆弱。”

——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。卡修斯想起几年前，他撬开牢门，小心翼翼地问布莱克你的伤怎么样，布莱克也像现在这样摇头。可布莱克没走几步就靠在墙上出冷汗，卡修斯跑过去扶他，他跌进卡修斯怀里声音沙哑，我靠一会就好，别丢下我。

他伸手把布莱克拉进怀里。“你靠一会吧……我不会走的。”

布莱克搂住他的腰，莫名其妙地，“四月格雷斯的子羽川会开彼岸花，我们一起去看吧，格雷斯是我的家乡。”

累得开始说胡话了吧，但布莱克言出必践。卡修斯愣了许久，手指把怀中人的发丝挽到耳后，“嗯，我们一起去看。”

无言。

睡着了啊。

卡修斯揽过他的肩膀，把他护在臂弯。

我不会走的……我连命都是你的。

我会陪着你，直到死亡尽头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——于